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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十三日,或許因為擦槍走火,或許因為早有預料,媒體發現有一群以往被自動歸類為親近綠營的人即將發表聲明,希望陳水扁自動辭去總統職位,以負起政治責任。或許因為綠營反綠的嗜血,或許因為小人物的暗地運作,這件事轟傳媒體,也因此佔據大量的公共輿論空間。

七月十五日,資料照片上的人成為動畫。聲明人開了聲明記者會,背後的牆上沒有親綠兩個字。我故意躲到沒有網路的咖啡館抽煙打字,回家之後看到在電視上吳叡人,臉上的表情似乎說著他的確是認真而努力地拿著麥克風呼求些什麼。
老實說,我個人的不滿老早就在很久以前說了又說,說了再說,說到不能說。這兩年來,民進黨沒有想出什麼新的招數,那些自稱本土的社團也沒有什麼反省,有的只是異形同構的事件自我繁衍。國民黨又該怎麼說呢,那種不滿,能回溯的原型更是早到無法回憶。若不是李登輝及時在下台前積極運作,2000年後佔住了一個自稱本土的表態黨,那神祕的歷史早就會隨著清算和文化改革的啟動而一併遺忘。

事與願違,畢竟是歷史銘刻人心的最大動力。這種東方超穩定結構下的無奈,隨著一點都不亂的藍綠對抗,不斷揮發國家主義的幽遠氣味,達成超穩定結構裡,最容易被人遺忘的潛在多層保衛架構。政治與人民的兩個層次之間展開一場對雙義性的爭奪。台灣的政客們合力奪取了這個構框的權力,失敗的下層結構只留下原子化人民各自的單面向僵硬姿態,以表態和彼此定位的行動完成上層結構共同統治的幻夢。

唯物地來說,藍綠究竟在何處對抗?誰在對抗?對抗代表著不同的利益或資源分配嗎?代表著不同資本的投注運作嗎?代表人民終於能夠信仰自身的階級利益之所在嗎?

完全沒有。階級反而被吸納成為政治操作的語言、城鄉差距開始與個人的生命與實踐機會無關;菁英被假稱為人民、人民被錯置成前鋒。以往我們對政治有所懷疑的探索標的,徹底被翻上表層可笑地並置拼貼。

對一個論述的學生而言,政治當然脫不了符號與認同。也就是這個前提,可疑地削去絕大部份的批判力量。符號從菁英反思的概念被轉換為菁英操作的資本。民主社會,我們原本期待人民可以利用政客自我宣傳的符號神話學來局限政治,讓政治成為可預期的未來。但當政客集體侵奪所有符號的雙義性,未來即被綁架。人民辯護的巨大力量,也因而成為可由政客指導,護衛政客利益的有效持股。政客說出口的,成為指導原則;政客隱瞞不說的,則成為衛護者的共同立場。由此,意識形態勃然起義。本應以多元游擊對抗社會位置已錨定者的當代政治,成為匯聚多元立場至同一雙義符號;以飄散於自身立場之外的論述工具,反而在公共場域獲取壟斷資格的一致集結(所謂深色)。

以往期望一致向上新社會的革命者,在毫無革命性格的政黨輪替之後,如今是否除了不滿,還有終日隱藏深處的惶惶?

台灣是否已經跨越霸權╱反霸權的時代架構?或已進入將霸權假稱為反霸權、將壓制稱為反抗、將提醒稱為陰謀、將表態稱為理論,將複製劣化之理念稱為政治良心,並架空其他一切無法反轉錯置之符號的時代?

而無法接受此種雙義性之篡奪,又無力破壞或滲透其構框的游擊者,所面對的是謊話的謊話、規則的規則、空無的論述、乏力的分析,以及一切揉合之後彷彿浮現,又難辨所蹤的龐大惡物。這個惡物安穩地等待游擊者的分析(以無理加以戳破)、等待游擊者的表態(以錯誤的連結加以嘲弄)、等待游擊者的奮而現身(以自身之不存在,一種集體存在的完美狀態,將對手立場刨空,稱為公平客觀)。

權力者因其有權,而能篡奪期盼與未來;游擊者將會理解自身立場的多元存在,連「如何反抗」的問題都能正確地拆解成無數的答案。

【Twcivilsociety︱我想聽你怎麼說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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